最近,我在《卫报鸟类观察》(Guardian Birdwatch)上写了一篇关于萨默塞特郡(Somerset)海岸上意外出现的罕见萨宾海鸥(Sabine’s鸥)的专栏文章。我意识到,我这辈子的一半时间都在写这些短文。与我的“天气观察”(Weatherwatch)专栏一起计算,这个月是我第1000篇来自户外的报道。
巧合的是,1993年1月,我的第一次观鸟也是关于海鸥的。它颂扬了它们的美丽和适应与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能力,尽管大多数人并不欣赏它们。从那时起,英国的鸟类生活发生了超乎我想象的变化。
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,当我还是一个初出稚嫩的观鸟者时,英国繁殖鸟类的物种数量要么增加,要么减少,都在低个位数。我还记得当塞蒂莺和地中海海鸥在英格兰南部定居时的惊讶和兴奋,以及当两种曾经常见的鸟类——红背伯劳鸟和皱颈鸟——消失时我们所有人的失落感。在北大西洋短暂的降温期间,雪鸮和其他一些物种从北方来到这里。但它们只呆了几年,就在气候变化开始占据主导地位后迅速撤退。
然而,正如我在过去十年左右的时间里所记录的那样,我的第二个县见证了来自欧洲大陆的小白鹭、牛白鹭和大白白鹭,来自东方的麻鸦和沼泽鹞,以及(在环保人士的帮助下)我们最高的鸟——普通鹤的到来。虽然这些外来的新物种对我们的鸟类来说是一个受欢迎的补充,但如果不是气候危机带来的暖冬,它们中的许多都不会出现在这里。
自从我开始为《卫报》撰稿以来,我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。那时,我和我的小家庭住在伦敦北部,很少或根本没有时间去看鸟。不久之后,在搬到西伦敦后,我偶然发现了我的第一个“本地补丁”——泰晤士河边的朗斯代尔路水库,毗邻著名的赛艇跑道。
在接下来的三年里,我每个月都会在这里的观鸟专栏里记录下我的观察,记录下每个季节鸟类的变化。在那段时间里,我收到了一位读者的来信,他也经常光顾这个小小的自然保护区,信中严厉地警告了我。“你写你当地的补丁,”她写道,“但这不仅仅是你的,这是我们当地的补丁!”我受到了适当的惩罚,适时地道歉了。
从那以后,无论我住在哪里,我都会确保在我的专栏中介绍每一个新的当地补丁,与我在世界各地遥远地方的异国冒险的描述形成对比。这要归功于我在BBC自然历史部门担任野生动物电视制片人的新职业,通常由主持人比尔·奥迪陪同。
与此同时,英国鸟类学家联盟(British Ornithologists ' Union)的官方名单显示,自1992年以来,英国记录在案的鸟类(包括来自世界各地的稀有候鸟)从不到550种增加到630多种。为了正确地看待这一点,我仍然保存着我那本破旧的1971年出版的《英国和爱尔兰鸟类状况》,里面只列出了470种鸟类,只有今天数量的四分之三。
这种巨大的增长是由于气候危机对全球天气模式的影响,产生了更频繁和极端的天气事件。这些反过来又导致了更高的流浪发生率,例如北美陆鸟在我们西海岸的前所未有的登陆,如木兰和加拿大林莺,两者都显示出更明亮和更引人注目的羽毛,混合了黄色,黑色和灰色,而不是我们相当单调的旧大陆林莺。
除了新列入红色名录的雨燕和家燕,我小时候熟悉的鸟类,如灰鹧鸪和斑鸠,实际上已经从我们的农村消失了。还有春天的经典标志:杜鹃。
搬到这里后不久,我偶然遇到了米克,他是上世纪50年代在我们村长大的。“你以前在这里养过杜鹃吗?”我问。他的表情混杂着善意和怜悯,这是萨默塞特人对待像我这样来自“上伦敦”的傻瓜的表情。“杜鹃……”他说。“杜鹃?他们过去常常把我们逼疯。”
我试着想象一个布谷鸟的叫声令人恼火而不是令人惊奇的时代。在2020年春季封锁期间,在我60岁生日的早晨,一位及时的访客从我们花园的底部打了两次电话。可悲的是,萨默塞特高地的杜鹃鸟数量持续下降,今年我只听到一只。
所以,在我写完关于天气、气候和鸟类的第1000篇专栏文章后,我想知道,32年后,当我96岁的时候,我是否还会写这些东西?最近有报道称,《卫报》资深专栏作家、国际象棋大师伦纳德•巴登(Leonard Barden)掌舵近70年后,在95岁高龄时仍在撰写每周投稿,这让我感到振奋。
但到2056年,我们的天气、气候和鸟类会发生什么变化呢?回顾1992年,很难想象自那以后我目睹的变化,所以我不打算做任何预测。我能说的是,除非我们停止气候和全球生物多样性危机失控的进程,那么不仅天气会变得难以想象的可怕,而且可以写的鸟类也会少得多。
我的妻子苏珊娜(Suzanne)总是告诉我要从积极的方面来结束我的演讲。我想说的是,年轻一代比我们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努力地努力,试图阻止并扭转我们当前灾难的负面影响。也许他们会,排除万难,让我们回到一个天气变化只是日常闲聊话题的时代,而常见的鸟类就是那么常见。
斯蒂芬·莫斯是一位博物学家和作家。他的新书《八哥传》将于10月3日由Square Peg出版社出版
史蒂芬要感谢他在《卫报》的编辑们:蒂姆·雷德福、西莉亚·洛克斯、莉兹·麦凯布、比比·范德泽和艾伦·埃文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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